月色当空,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夜晚,喝得醉醺醺的老爷突然闯进了自己的屋里,她本来以为那是改变命运的一刻,却没想到其实是陷在深渊里。
窗户突然打开了,沈秋娘连忙睁开眼睛,大声叫了一句:“什么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一个东西狠狠敲在她的脑袋上,她便失去了知觉。
沈秋娘是被冷水泼醒的。
这是冬日,还是夜里,本来就寒冷至极,冷水泼在脸上,就像有冰刀刮在脸上。
沈秋娘艰难地转过了头,便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林氏。
林氏见她醒了,便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泄愤一般,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沈秋娘的脸上:“沈秋娘,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回顾府,你是想回来找死吗?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要,如今偏偏要往死路上走,正是无可救药。”
害怕到了极点,便不再惊恐了,沈秋娘便那样瞪着眼睛,看着林氏。
“林夜如,你真的留过生路给我吗?你抢走了我的孩子,将我赶出了顾府,你做得这些也能叫给我生路?这十几年来,我过得生不如死,就像活在地狱里。”
“你将我们母子带回惜华苑。在外人眼里,你是深明大义的主母,疼惜顾府的子息。但是在这惜华苑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对我们母子的。你将我们当做玩物,将你的不甘都发泄在我的身上。你让我做最下贱的活,替你洗衣倒马桶,你让我在冬日里泡在水里,你将针刺进我的手里让我做针线活,你还将我的孩子……”
沈秋娘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你用我的孩子试药,并且威胁我,若是我不将孩子给你,就让我的孩子死。你让我们母子分离……我的景凡,我的孩子。”
沈秋娘说着,眼眶发红,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想到她的孩子躺在床上,短短的日子里就瘦成了皮包骨,出的气比近的气少。她含泪看了她的孩子最后一眼,便离开了顾府。
她无可奈何,在这惜华苑里,林夜如便是天,没有人敢忤逆她。她便无选择,只能将自己的孩子交到了这毒妇的手里。
“那又如何?你不过一个下贱地不知廉耻的丫鬟,竟妄想不属于你的生活,和马氏那个贱种一样。景凡,呵,景凡已经是我的孩子了。在他眼里,他的生母是个抛下他与人私奔的**,只有我才是他的母亲,他尊我爱我……”
林氏的话还未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水月站在那里,而她的身后,站着的正是顾景凡。
顾景凡的身体底子好,解毒后身体迅速恢复了,除了脸色发白外,看不出其他不妥来。而此时,他站在那里,目光在林氏和沈秋娘之间扫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本来以为林氏只是恨顾水月太深,千方百计想要她死,所以做出这样极端的事。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若非亲耳听到,他根本不敢相信他一向尊重的养母竟是这样的人。
刚刚那些对话,以及现在躺在地上的可怜的老妇,都证明了林氏是怎样恶毒的人。
“景凡!”
“景凡!”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声出自林氏,带着惊慌,急切地想要辩驳,另一声出自沈秋娘,含着深深的思念与期待。
“景凡,这一切都是顾水月的阴谋,你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林氏徒劳辩驳道。
顾景凡没有走向林氏,而是将地上的老妇身边,将沈秋娘扶了起来。沈秋娘痴痴地看着景凡,十四年了,她的孩子已经从一个娇弱的小孩长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还能触碰到他……
林氏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到了这时,她也该明白这是个陷阱。这个陷阱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倚靠。她并非顾丞相最宠爱的女人,但却是这后院的掌权者,是顾府的主母。然而,顾水月让她失去了一切。顾谦厌弃她,老夫人也早就看不惯她,没了顾景凡,她在这个府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顾水月。
林氏恶毒的目光投向了顾水月,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顾水月,抽出了手中的匕首,匕首在夜色里泛着银光,朝着顾水月刺去。
顾水月还未躲,顾景凡突然站起身,脚一踹,便将林氏连人带刀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