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许阳和两个老兵才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长长的闷气。
……
燕破岳和萧云杰这两位随着淘汰赛越来越近,火气也越来越重,就连他们之间对抗意识也越来越强的新兵蛋子,终于打着饱嗝放下筷子,摸着肚皮发出满足的叹息,一起走出房间去做低强度饭后运动。许阳突然咬牙切齿起来:“燕破岳,萧云杰,你们两个就是浑蛋!”
老杨开口劝道:“他们训练强度太大,压力也大。再说了,咱们都三十岁的人了,有什么事,让着他们点,别和两个二十岁的娃一般见识。”
许阳指着一片狼藉的桌子,叫道:“你现在还帮那两个浑球说话?看清楚,这两个小子,一边演戏一边恶心我们,趁机把一盆子兔肉都吃光了!”
两个老兵这才发现,别说是最好吃的十二根兔腿了,就连兔头都啃得干干净净,这两个小子前世一定是属狗的,一大盆兔肉炖山菇,竟然连片肉渣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端着还没有吃上一口的整碗米饭,看着已经吃得一片狼藉的菜盆,许阳瞪了半天眼睛,却突然笑了,他用勺子将肉汁浇到米饭上,然后一阵狂嚼,用肉汁拌饭把自己的胃给糊弄饱后,他笑着叹息道:“我应该说这两个小子是无耻到登峰造极,还是应该说,他们真不愧是指导员的学生,已经把指导员那套当面大吹法螺装神弄鬼,背地里趁机暗渡陈仓的那套战术,学了个十足?!”
两个老兵也笑了起来,他们也学着许阳的样子,用勺子将肉汁浇到了米饭上。
在四周完全暗了下来,训练场里电灯亮了起来时,已经在外面踱了一圈消食完毕的燕破岳和萧云杰走了回来,而许阳已经手持教鞭在等着他们了。在一块可以移动的木架式黑板上,画满了各种几何图形和弹道轨迹,以及一些数字标注。
燕破岳和萧云杰两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两只小马扎上,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笔记本,做出记录状。
“昨天,我教会了你们走上战场前应该做的各种准备,今天我要教导你们的,是如何在战场上最大化创造生存几率。”
许阳沉声道:“作为山地特种兵,你们活跃在丛林遍地、丘陵河道星罗密布的区域,坦克之类的重型武器,对你们的威胁很小,除非是你们刚宰了对方的总统或者王子,否则的话,敌方也不会发狠用大量导弹,去远程覆盖攻击一支只有几人或者几十人的特种部队。所以,你们在战场上,会遇到的最大威胁来自两点,一为火炮轰击;二为空中追杀。”
“陆军重型火炮,在西方国家一般分为三个口径,分别是105毫米、155毫米和203毫米,如果你们真在没有提前挖掘战壕或掩体的战场上,被这种大口径火炮群捕捉,并成功火力覆盖,我只能对你们说,‘兄弟,安息吧’。”
看到燕破岳和萧云杰脸上露出不认同的表情,许阳一挥手,对笑呵呵坐在一边的老杨道:“老杨,你自己就是一名炮兵,又挨过炮击打过炮战,过来给这两个小子讲讲。”
老杨也没有客气,走到正中央,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一开口就露出了缺了两个大门牙的牙齿,他脸上的伤疤在灯光下油亮油亮的,看起来就像是趴在脸上的蜈蚣:“炮兵嘛,也没啥了不起的,当年我在炮兵部队服役时,有几句顺口溜,就是调侃咱们的……背黑锅戴绿帽,枪林弹雨全躲过,身在后方熬稀饭;打不响,瞎咋呼,天天在那倒炮弹。”
燕破岳和萧云杰都笑了。
这个背黑锅戴绿帽,枪林弹雨全躲过的主儿,就是在说燕破岳和萧云杰曾经当过的炊事兵的经历;至于这打不响,瞎咋呼,天天倒炮弹,大概就是指那个特定年代,中国军工厂出厂的炮弹质量太差,总是出现哑弹,在炮击时震得耳朵都快要失鸣的炮兵们,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得大呼小叫地提醒周围的人,再冲上去把哑弹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