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跟上前,“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一开始我也不能相信,但是现在,老吴,你听我说,你必须告诉我一个明显特征,咱们必须先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卓叔叔?”
闫儒玉深吸了几口气。
“我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和卓叔叔带我去游泳,本来也要带你的,但是你发烧了,没去成。”
“有这么回事儿,我还在家哭来着。”闫儒玉点头。
“我记得很清楚,卓叔叔有一条大腿上——具体左腿还是右腿我记不清了——反正有一块挺深的疤,怪吓人的。
那天我老盯着他的疤看,他就逗我,说是小时候狗咬的。后来长大了一点,我爸跟我说,卓叔叔腿上的伤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歹毒的用工地上搅拌水泥的工具打的。
我记得那条疤的样子,三叉形的。
刚刚那个人出水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腿上的烧伤比较轻。”
“有伤疤?你看到了?”
“看到了。”
“跟卓叔叔的伤疤一样?”
“我没那么好的记性,不敢说一模一样,但那人的伤疤也是三叉形的!而且,位置……好像也一样。”
20年前火海逃生的人,八成找到了!
两人还顾不上松一口气,更多疑问已经席卷而来。
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谁安排他住在这里?
又是谁在监视他?
2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记得闫儒玉和吴错吗?
他会告诉他们答案吗?
“先回去吧,我脑子有点乱。”吴错道。
这注定了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两人各自躺下,却又一起辗转难眠,烙饼似的。
闫儒玉试图说话,与吴错沟通疑点,吴错只是嗯了两声算是答应。
“我出去抽根烟。”吴错突然起身道,也不管闫儒玉的话是否刚说到一半。
这还是他头一次打断闫儒玉的分析,通常他都是耐心听闫儒玉讲完。
“一起啊。”
“我想自己静静。”
“……”
吴错走后,闫儒玉更加辗转难眠。
一方面有太多疑问,又不知如何接近卓叔叔,另一方面,吴错的情绪失常也让他隐隐感到担忧,最后,在心底,他还对自己产生的一些怀疑:
那可是曾与父母同生共死的人,如今见到他还活着——以这副模样活着,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吴错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吧?
我真是个冷血的人?
这还是闫儒玉头一次感到心烦意乱。
往常再难的案子,他都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洞若观火,可如今他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这道坎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不安的感觉袭来,他甚至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或许应该尽量离开疗养院,一切从长计议。
可是,好像已经晚了。
一小时后,出门抽烟的吴错还是没回来。打他的电话,手机干脆直接忘在床头柜上了。
他去哪儿了?
抽完烟去散心了?还是……
闫儒玉不敢再往下想。
他起身穿衣,出了屋门。
与灯红酒绿的KTV区域相比,疗养院大院里十分静谧。
会不会是……去找卓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