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这次亏得血本无归,机关造物以及离火符全数折损,换算成纳元不计其数,更不用说曾经耗费地精力,而敌人依然存在,真是失策!”田茂平在心中叹息,对面三人已走出暗影。
瘦小男子睚眦欲裂,那么强盛的威力又岂会没有半点损伤?
首先身下地棺木成了柴火,里面饲养的黑色昆虫仅仅逃出来千余只,再者那颗长久不离手的小号骷髅头碎为骨粉,辛辛苦苦搜集来的妖蛊之气完全丧失,而且潜藏于地下的妖蛊耐不住高温,钻入地下更深处,即便是个半成品,得来也着实不易,还没发挥作用便失去控制,很是可惜。
更可气的还在后面,悄然布下地黑巫法器,随着高温成了破烂货。尚未痊愈的老三,又受了离火独特的火毒侵蚀,算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没有半年时间别想恢复,刚才要不是及时捏碎圣甲虫护符,恐怕现在已经去和阎王爷喝下午茶了。
“小子,你行,能让我黑巫上人动怒不简单,下面享受巫术带来的恐惧吧!”
话音未落千余只黑色甲虫蜂拥而至,田茂平也不是省油的灯,脚下轻踏八卦炼妖祭坛。一层层细小灰尘迎了上去,双方在阵阵刺耳嗡鸣中碰撞,交锋越来越激烈。那自称黑巫上人的瘦弱男子继续追加筹码,手指挥出一条黑线,刺骨寒气扑面而来。
“嘿,又是太阴寒罡,一点新意都没有!”田茂平表面不屑,手中却一点不慢,祭坛上那头背鳍龙幻化为一幢虚影。凭空生出无尽吸力将太阴寒罡牵引向一旁。八卦炼妖祭坛有一项优势。炼化的妖兽可以保存一部分能力,那背鳍龙最喜欢吸食江河湖海灵气,太阴寒罡再厉害也尽入彀中。
“什么?竟是毛老头地炼妖祭坛,那老东西还真是不成器,连压箱底地好东西都被抢了去。”黑巫上人恨得牙根直痒痒,若是就此罢手面子往哪放?肯定会被其他上人笑掉大牙,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可是欧阳皓天属刺猬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很难将其抓到。
须臾。千余黑色甲虫死伤殆尽,黑巫上人禁不住一怔,恍然大悟道:“老二,我们一直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绝不能把欧阳皓天看成晚辈,应该把他看成同辈高手。若是一见面就放出你我最强杀招,也不会弄得这般难堪!毛老头之所以失败,正是犯了同样错误,准备破天一剑吧!狠狠给他致命一击。”
“是,大哥,早该如此了。”
正一太岁领命之后徐徐向前走去,每迈出一步必踏出一个深深脚印。一共走了一百零八步才稳稳站住。眉心浮现出一把金光闪闪剑型标记,像是时钟指针“滴答。滴答”走动起来,战场上变得异常安静。
田茂平聚精会神注视着对方,全力张开金缕龙衫防御力,身前背后多出一层弧形光膜,紫杀剑吞吐一寸来长剑芒,进入古井无波的战斗状态。
“滴答,滴答”正一太岁额头剑形指针似慢实快走着,二人遥距三百多米仿佛事先约好一样同时起身。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一下子突破音障,造成震耳欲聋呼啸,蝉儿被柔劲推向祭坛边缘,数不清细沙将她保护起来,而上空发生的战斗只能听到声音,如遥远的沉闷鼓点,又如云层中响起闷雷,每一次交击都轰散一片云彩,好像顽童在天空随手做着涂鸦,让人情不自禁变得目瞪口呆。“嗖”高空坠落一道身影,田茂平砸出半米深陨坑,站起身抹了抹嘴角血迹,敌人来来回回就一招剑势,然而使尽浑身解数也破解不了,总是被对方手中地光剑劈砍到。金缕龙衫这么高地防御竟然被突破,腹部划出一条不大不小伤痕。
“你穿的可是金缕龙衫?”空中正一太岁徐徐落下,他手中擎着三米长光剑,不是实体更胜实体,其中凝聚着一股舍我其谁霸气,连紫杀剑地剑煞都不是对手,真不知道是如何修炼出来地。
“不错,正是金缕龙衫。”
田茂平抚摸着表面充满了裂痕地紫杀剑,轻轻一敲剑身,褪掉一层胎衣,锋芒更胜从前。这应当是第七层胎衣了,还有最后两层胎衣,也是最坚固的两层,老实说不希望那么快将紫杀剑暴露出来,蕴养的时间越久,出世时也越精纯。
“五蕴仙石打造的胎衣养剑?好奢侈的行为。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金缕龙衫?”
黑巫上人飞身赶到,出言质问时目光闪烁,这个欧阳皓天暴露出的东西十分敏感,一个不好会引出门中巨擘,再加上那戒律堂参事身份,真后悔跑这一趟。
田茂平哈哈大笑:“怎么了?现在才知道怕吗?四十年前门中有一位前辈隐遁,他对我的帮助极大,金缕龙衫对这位前辈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机缘巧合之下才让我代为保管。”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并没有提及具体姓名,其实指得便是金缕龙衫得主沈青炎,这位掌门义子身死多年,雨嫣也改头换面认了新主人,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得到了沈青炎传承,才会有今天局面。
“这?”黑巫咬牙切齿,把毛先生祖宗二十八代骂得狗血喷头,暗道:“人家继承家族机关术本无可厚非。你说你眼红个什么劲,最不该把我也扯进来。沈青炎当年不知去向,在门中传得沸沸扬扬,四十年前的成名人物,若是活到今天会达到何种程度?真把人家给得罪喽,会有好果子吃吗?”
不敢再想下去,人的名,树的影,尽管过了许多年威名尚在。
黑巫连忙赔笑:“皓天小兄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们是掌门一系地支持者,都是毛先生那个老杂毛想要害我们,不如各让一步,握手言和如何?”
那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就如一位疼爱子侄的中年大叔,岂料这家伙狼子野心说变就变,趁着田茂平不注意欺身而上,袖筒中更是甩出一条青黑色鞭影,直奔面门抽来。只听“啪”地一声,金缕龙衫护体气劲溃散。一时间真元运转不畅。
“卑鄙!”田茂平早察觉不妥,可是还是着了道,快速后退堪堪躲过连续攻击。
黑巫上人冷笑:“沈青炎又如何?我黑巫不是吓大的,既然已经结下梁子,想挽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你去死。”
这回田茂平感到了危机,黑巫上人与正一太岁联手发起攻击。招招狠辣异常,暴风骤雨之下勉力支撑,借助无上剑意谨守灵台一点清明,每次挥剑都是下意识行为,刚刚好拦截在敌人攻势之前,虽然超水平发挥,但是仍然岌岌可危。
“一剑。两剑。三剑,剑是什么?”
灵光一闪。高压状态下激发了顿悟,田茂平浑浑噩噩自语道:“剑?虚空可藏剑,混沌可铸剑,虚也剑来,实也剑,上天地下唯一剑足矣,这便是剑,大概也称之为道吧?”
说着说着浑浊双眼猛地放亮,黑巫上人与正一太岁心头一紧,紫杀剑原本轨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仅剩一剑,那剑的意境古拙淳朴,与正一太岁威风凛凛的霸气之剑又截然不同,任你攻击如何猛烈,也自风雨不透。
“嘶,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剑道!”
黑巫上人与正一太岁眼界不低,顿时明白眼前状况是怎么回事,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来是要打杀这小鬼,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他,当年他们也曾苦心学剑,可是始终无法跨越悟性地鸿沟,去追求专属剑道。所以选择了正统之外的力量,今天一个活生生例子诞生在眼前,又怎能不妒忌?怎能不眼红呢?
“二弟,让此子成长下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快使出禁忌之剑。”黑巫陡然发出命令,而他则退到十几米外,瘦小身躯膨胀起来,不管不顾战场形势,嘴中念念有词嘟囔起来,一串串洪荒文字爬到面孔之上,准备施展杀手锏。
正一太岁自动接替主攻位置,额头上金色小剑运行到十二点方位,突然指针以超快速度运转,田茂平只来得及看清一片光刺,接着整个身体轰然落地,砸入地下十米深才发现半边身子已被绞烂,金缕龙衫自动缩了回去,显然也受了极大创伤。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要拜托雨嫣善后!”有些自嘲,正打算开启兽纹,一道鞭影缠住手臂,硬生生将身体从地下拉了上去,黑巫上人脑后长发飘飞,每条发丝就是一条鞭影,立在空中发出无量幽暗,给人的感觉毛骨悚然。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田茂平彻底愤怒了,老实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家底豁出去大半只让跟班巨汉失去战斗力,与原本预计程度差得颇远,趁着体内还有一部分真元,给他们造成些许麻烦也好,算是为雨嫣铺路。咬破舌头向紫杀剑狂喷一口鲜血,剑身有符文隐隐欲现,周围空间微微滞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剑光爆闪,紫杀剑融合一部分符文剑威力,也算得上半件实力不弱的法宝,黑巫惊怒交加抡动鞭影,然而场上几人都想不到变生肘腋。从天边射来一道巨大身影,那是一只绚烂夺目大鹦鹉,剧烈风压肆无忌惮笼罩而下,大家都把云天化给忘了,这位死要面子妖兽,等得就是眼前报仇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