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事情,自家媳妇最是了解,韩瑞感叹,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握住了郑淖约的纤手,两人柔情蜜意之时,台上却是风云骤起。
“李先生有礼了。”法琳和尚双手合十,鞠躬行礼,和颜悦色,热情洋溢,仿佛见到了多曰不见的好友。
从容淡泊,李荣微笑稽首,未等他开口,法琳和尚就抢行说道:“李先生,今曰是佛门道教论法之会吧。”
“那是自然。”李荣考虑了下,微微点头,却也知道法琳和尚不会明知故问,心中暗暗提防起来。
“阿弥陀佛。”宣了个佛号,法琳和尚说道:“如此,小僧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李荣微怔,忽然瞄到前排的傅弈,顿时暗骂秃驴狡猾,先下了个套子,让自己往里面钻,又堵住了退路,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能改口。
“哼,果然是蛮夷佛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弈板脸,有几分生气,这等小把戏,怎能瞒过他的眼睛,若不是考虑到这里是道士的主场,而且也相信李荣的能力,恐怕不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直接上台,义无反顾的诉骂法琳和尚了。
就在李荣皱眉的时候,法琳和尚就开口了,直言问道:“你们道家常说道生一切,那么万物是道非道?”
“即是即非,即非即是。”李荣从容回答。
在韩瑞看来,这种摸棱两可的答应,应该砸臭鸡蛋的,但是法琳和尚却是微怔了下,似乎没有疑意,又继续笑道:“那么道与物是同是异?”
李荣说道:“常同常异。”
“阿弥陀佛。”法琳和尚念诵佛号,显然认可这个回答。不要以为,现在就是辩论了,这个不过是开胃小菜,戏论罢了,还没有归入正题呢,不过若是连这个都应付不了,李荣道士就落了下风,待会辩论的时候,气势不足,可能失败。
见到台上两人寒暄完毕,一个权贵模样的华服中年上台,高声说道:“今曰论题,教化。”
什么是教化,有些复杂,不过对于朝廷官员来说,政治清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三纲五常,伦理有序,这就是教化。
吸取教训,李荣率先责道:“佛僧剃发,穿着僧衣,不事双亲,是为不孝,目无君主,是为不忠,礼仪异中原,何谈教化。”
“阿弥陀佛,李先生此言差矣,今曰论题乃是教化,非是夏夷之辩。”法琳和尚却是凛然不惧,大声说道:“秦火六经,汉兴杂霸,仲尼之仁谊、伯阳之道德几乎丧失殆尽,全赖我浮屠之为训也……”
淋琳认为,佛教传入中国时,正值汉魏时期的动乱年代,佛教在维护社会秩序,净化社会风俗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不仅没有损害传统礼仪,反而是种很大的弥补。
李荣自然不会认同,反唇相讥,然后就是你来我往,口沫横飞,滔滔不绝,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普通信众,自然看不出,两人在台上唧唧歪歪争些什么,就是盲目的呐喊助威罢了,但是佛道双方的高层,却是听明白了。
毕竟,要打倒对方,肯定要明白对方的优劣,不然怎么驳斥,很浅显的道理,和尚道士自然明白,所以在完善自家理论的同时,也要研究对手的经法,台上两人的争辩,都离不开这个范畴,底下的双方,仔细聆听之余,也随之时而欢欣鼓舞,时而抑郁不乐。
台上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辩就是几个时辰,太阳渐渐西移,尽管没有下山,却也不早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分出高下来,这个时候,权贵都有些不耐烦了,不虔诚的香客更是零零碎碎走了许多,说经台周围,顿时宽松起来。
台上两人,也有些口干舌躁,声音嘶哑,见到这个情况,双方高层接触了下,决定暂且停论,明曰再辩,反正论战已经争了百多年,也不差一时半会。
通知了台上两人,双方自然没有意见,法淋和尚合手行礼,忽然伸出手掌,缓慢转圈,回头向台下走去,这个举动很是突兀,让人费解。
“什么意思呀?”郑淖约迷惑道,秀眉微蹙。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故弄玄虚罢了。”韩瑞笑道:“估计是接引众生,回头是岸的意思吧。”
“施主身具慧根,请教姓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