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虞世南叫住他们,沉吟了下,微笑道:“你们有空,就陪老夫同往吧。”
钱丰乐意非常,连忙答应,目光带着期盼,韩瑞察觉出来,自然不会拒绝,跟随虞世南走进一家装修布置比较富丽清雅的酒楼,在伙计的引领下,来到一幢精致的阁楼之中,几个老者携着几个青年迎了上来。
“伯施兄,可是让我们好等,总算盼到你来了……”仅凭这种抱怨语气、姿态,就可以判断出来,他们与虞世南的关系的确不错,所以韩瑞非常识趣,拉着钱丰靠边站,聆听几个发白苍苍的老者寒暄。
几个老者热情洋溢的招呼虞世南,分席列坐,叫唤伙计摆好了美味酒菜,也没有引见介绍的意思,好像把在场的青年都忽略了。
一人举杯笑道:“伯施兄,这可是河东济州运来的新酒,听闻是新法酿造,清澈似水,入口似火,饮之醇香,令人回味无穷,非常适宜在寒冷季节品尝……”
听了几句,韩瑞立即觉得似曾相识,低头观看杯盏,心中立时了解,河江济州,好像是程咬金的家乡,忍到现在才出手,还真是外粗内细,谨慎之极。
一口下肚,几分火辣上涌,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暖洋洋的热气畅流,在这种寒冷的气候,的确是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不过到了虞世南这般年纪,对于口舌之欲,也没有以前那样讲究,小饮了几杯,身体暖和之后,也放下了杯子,与几个朋友畅聊起来,无非是天南地北,朝政得失,针砭时弊,唯独没有提到科举之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韩瑞与钱丰十分淡然,不过旁边的几个青年却是坐不住了,几次三番,跃跃欲试,想要开口表现,却给几个老者厉目而视,瞪了回来,自然不敢造次,乖乖坐好,留心静听。
宴席进半,却见虞家一个仆从,小心翼翼走来,到了虞世南旁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直接禀报道:“阿郎,乔郎中到了,请罪求见。”
“请罪不必了,让他进来吧。”虞世南说道,态度从容,几个老者相视笑了下,忽然举杯齐敬,感激之意,尽中不言之中。
就在韩瑞思虑,那个乔郎中是何人物之时,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快步而进,微长及胸的柔密青须飘然,风度翩翩,带着几分诚惶诚恐的语气,躬身拜道:“老师,乔岩来迟了,望请恕罪。”
“是吏部考功司郎中。”钱丰吃惊,飞快在韩瑞耳边小声说了句,心情很是振奋。
也难怪他会这样,科举考试,向来是由吏部主持,尽管主考委任不定,但是评批考卷,却是由吏部考功司负责,说过了,唐代科举没有糊名制度,乔岩是考功官郎中,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了。
“不用多礼,过来见过几位前辈。”虞世南说道,心中多少有些无奈,幸好几个青年的行卷也仔细阅读过了,也算是英才,就是没有自己今曰之举,得中明经应该不成问题。
几千年来,真正做到铁面无私的人,却是没有几个,韩瑞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在乔岩拜见几个老者之时,就扯着钱丰起来,表示迎接之意,旁边几个青年的反应却是慢了拍,见到他们的动作,才恍然起身。
这个情形尽收眼底,自然给乔岩比较良好的印象,听到韩瑞自我介绍,立即错愕,一脸的惊讶道:“以韩公子之名,何须参加科举……呃,是我糊涂了。”
虞世南与韩瑞交好,颇有忘年之交的情谊,在京城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同来赴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近些曰子来,接触的文人生贡,皆是为科举人情而来,习惯成自然,自然往这方面联想,反应过来,乔岩有些不好意思。
自嘲了下,乔岩笑道:“不过,若是韩公子参加科举,我倒是可以担保,进士第一,状头之名,肯定十拿十稳,不出丝毫差错。”
尽管明白乔岩只是说笑,但是众人却没有怀疑此事的可能,以韩瑞现在的名声,若是没有得中状头,恐怕大家都要质疑科举的公平姓,然而话又说回来,参加科举是为了做官,以韩瑞条件,天子肯定会直接征召入仕,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虞世南捋须而笑,几个老者点头赞同,韩瑞却谦虚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岂敢与天下才俊争锋,献丑之事,还是不做为妙。”
你才疏学浅,那么我们算是什么,几个青年暗暗腹诽,其中也包括钱丰,抱怨韩瑞总是打击自己的自信。
一阵轻笑,乔岩入席列坐,伙计另外上了膳食,众人举杯小饮了口,只是寒暄了几句,未曾切入正题,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开口说道:“诸公,越王殿下求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