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淡淡点头,道:“富贵险中求,当年卫老爷不就是从北方起家的吗?何况陈家一部分还会南下,即便我们折了也没有多大问题。而且,朝中有人暗住,想来也不会太危险。”
卫樵了然,他记得陈家与一阁老交厚,想来关系不一般,并没有因为陈家倒塌而破裂。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都是聪明人,许多话都不用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彼此也会小心求证,不会立即相信,因此留客亭再次静了下来。
亭外,秋风落叶,匹马嘶啸。
不知道多久,陈廷忽然端起酒杯,对着卫樵道“我还会回来的!”
卫樵端起酒杯,笑着道:“希望你早点,我听说江南美女多,一直想去。”
两人重重的碰了下,俱是仰头喝尽。
放下酒杯,陈廷又看了眼卫樵,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匹马走去。
卫樵目光看着他的背影,一瞬不瞬。
上马,陈廷又回头看了眼,看着站在亭子门口的卫樵,陈廷甩着马鞭,神色凛然,大喝道:“卫樵,我一定会在你走之前回来的!”
卫樵看着那决然的背影,提气大声道:“我等你!”
那‘驾驾’的声音渐去渐远,背影也越来越模糊。卫樵站在亭子门口,心里有着一丝怅惘。
陈廷的确是一个好对手,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大变之世,更是遇到了自己。
——————————————卫樵直到傍晚才回到自己小院,陈廷的离开只是让他稍稍怅惘而已,他之后又去拜访了秦匀,林丰正等人,可惜,卫樵熟悉的几人都不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出来。然后又去了御史台,与牛一郎探讨半天,却也得不出一丝肯定的把握来。
这次风暴是皇帝掀起的,现在皇帝掌握了主动,而且还将傅阁老绑上了战车,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两人实力加起来,武帅又默不作声,那么晋王根本不是对手,只要不是撕破脸皮,晋王在一定程度上只有挨宰的份,毫无反手之力。
不过这次风暴范围太大,谁也不知道皇帝针对的是谁,究竟哪些人会受到波及,因此即便从头分析到尾,依然得不出一丝头绪来。
两人探讨了半天,最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各自开始忙活。最近御史台人心不稳,需要做的工作不少。
“应该继续开酒楼,我们准备那么多,而且都准备差不多了,什么都熟悉了,为什么不继续开……”
“姑姑,现在金陵到处都在传我们在开酒楼,只要一露面肯定会被人认出来,我们根本没法开下去的……”
“只要稍稍化妆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开夫妻店,大不了弄出个小孩来……”
“姑姑……”
“哼,就知道你老师,老师……”
还没有进门,卫樵就听到屋内传来极其‘激烈’的争论声。细细一辨,卫樵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辣椒,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抬脚走了进去,卫樵看着两人,笑道:“孩子,什么孩子……”
傅炀脸色微红,连忙起身道:“老师没什么,我们就是来向老师讨个主意的。”一边说一边给傅青瑶使眼色,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他尴尬的话来。
傅青瑶也俏脸微红,却强撑着装镇定,若无其事的瞪着卫樵,大眼睛却乱晃。
卫樵呵呵一笑,也不取笑两人,道:“坐下吧,是不是酒楼的事?”
傅炀在卫樵边上坐了下来,神色微微肃然,点头道“嗯,老师,我们暴露了,酒楼是没法开了……”
“谁说没法开了,我看就可以继续开!到时候谁再敢闹事,老…我就在他腿上扎两窟窿!”傅炀没说完,小辣椒就哼了声一脸不善道。
卫樵知道她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火,笑了笑没理会,却低头沉吟起来。
傅炀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开酒楼了。不说他不会答应,傅家也不会答应,毕竟傅家非同一般,傅炀身份暴露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谁承受傅阁老的怒火去?
想到傅阁老,卫樵嘴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已经听说了,严崇礼已经被罢黜,如今是无官一身轻了。而长公主,也已经亲自带着严松登门,向傅家的赔礼道歉。
一个是驸马,一个是公主,是何等的身份,却硬是向一臣子低头认错。
这古往今来,这种事,有过吗?
或许有吧,但至少在卫樵的熟知中,没有任何的一例!
绝无仅有!
“老师,有了吗?”傅炀见卫樵沉默许久都不说话,神色也比较古怪,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小辣椒板着俏脸,瞥着卫樵,瞪着眼睛哼了哼。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傅炀这么听卫樵的,一见到卫樵就想向他甩刀子。
卫樵笑着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有倒是有,不过你们要回去请示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