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怔,思索着这种可能,旋即又摇头道:“说这些太早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放放手头的事情,好好过个年。”
不止是过年,还有明年天启驾崩,崇祯继位,朝局必然动荡不安,整个大明都要跟着剧变,在京城在地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该来的在哪都躲不掉。
刘六辙倒是欣喜,只要周正不入朝就行。
上官清看着周正,俏脸有些异样,嘴角微动,却没有说出口。
周正摆手,让两人出去,他抱着茶杯,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着最近的事情以及推断可能发生的后续。
直到半夜,周正才放下茶杯,轻轻吐了口气,有些头疼的自语道:“比我预想的要困难太多……”
想要不被打碎膝盖做奴才,地狱级的难度啊。
但是再难,周正也要迎头而上,绝无退缩!
周正无眠,与周正一样无眠的人更多,遍布京城。
很多人已经发现,用弹劾的方式已经对付不了周正,不说之前朝廷的无动于衷,单说现在,会不会被认为是李恒秉的同党,继续在构陷周正?
一些阴暗角落里,一些堂而皇之的污秽之事在悄悄酝酿,如同匣子里的恶兽,等待时机破匣而出。
……
周正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也没人打扰他,直到中午他才醒。
“二少爷,老爷,大少爷都访友去了。”刘六辙端着饭菜进了周正的房间说道。
周正洗漱一番,道:“嗯,下午我去周记看看。”
刘六辙最喜欢周正去周记了,总比去朝廷那些危险的地方好,连忙道;“诶好,我最近租下了六个铺子,同时开售,二少爷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好,每天都有银子入账,比那牙行好多了……”
周正听着笑了笑,拿起筷子吃饭,吃了几口忽然道:“对了,你那个相好怎么样了?”
刘六辙脸上笑容一僵,心虚的看了眼外面,低声道:“二少爷,这是能不能不告诉老爷?”
周家的家规还是很严的,家丁与婢女私通,那是要强行卖出去,即便刘六辙自小长在周家也不行!
周正自然干不出棒打鸳鸯的事,道:“你找个中间人给她赎身,安排到哪个铺子里去,要是被老爷发现了,我也帮不了你们。”
刘六辙还真没想到过这个办法,但旋即苦笑道:“二少爷,我我可没银子。”
周正道:“从铺子里支,每个月从你月钱扣。”
刘六辙听着,忽然噗通一声跪地,道:“六辙谢二少爷,我愿给二少爷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周正愣了愣,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顺手给他拉起来,道:“行了,不从你月钱里扣了,每月从铺子里给你发五两的俸禄,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刘六辙一怔,有些惊讶,甚至是慌乱的道:“二少爷,你还要给我发俸禄?”
他是周家的仆人,有月钱已经不错,哪里还能再拿俸禄?
周正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道:“不用那么惊讶,哪有做事不拿钱的,以后再给你涨。没事了,你先去铺子吧,我吃饭再过去。”
刘六辙不知道说什么好,双眼通红,袖子一抹,哽咽道:“二少爷你放心,我刘六辙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辈子给二少爷做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正挥了挥筷子,埋头吃饭。
刘六辙重重的嗯了声,这才转身离去。
在周正吃饭的时候,有一行人从宫里出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一举一动都透着振奋。
他们是入京接受封赏的辽东诸将帅,从他们的表情看,宫里的封赏十分丰厚,他们很满意。
其中一个是四十多岁,儒雅的中年人却没有,他神色如常,眼神冷静,看不出什么高兴。
有家丁来接他,瞥了眼其他人,低声道:“老爷,回府吗?”
中年人看着繁华热闹的长安街,道:“不急。”